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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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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和陸凡氣喘籲籲跑回去的時候, 還有兩個節目就到她們班了,所有女生都焦急地守在後臺門口,看見秦嫣就跟看見救星一樣!

秦嫣喘著粗氣對裴毓霖說:“話筒支架…”

“我安排好了。”

秦嫣是想和她說, 因為是現場伴奏, 為了讓觀眾和舞蹈者聽見, 需要準備擴音,但顯然,裴毓霖到底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表現得慌亂。

雖然秦嫣要與她們共同上臺,但她沒有時間化妝弄頭發, 甚至也沒有配套的服裝, 她僅剩的時間只能用來調音, 並讓陸凡給她找個可以系在腰間的帶子。

好在後臺雖然亂, 但能找到的東西也很多,陸凡鉆進道具服裏找了一根翠綠色的綢緞問秦嫣行不行?

秦嫣二話沒說,拿過綢緞往腰間一系,靈巧的小手很快編了個漂亮的結在側面, 正好主持人報到她們班的節目, 所有人已經在場邊準備上臺,外面燈光全部暗了下來。

秦嫣深吸一口氣拿起大提琴跟在最後, 陸凡匆忙追上她:“秦嫣, 秦嫣!”

秦嫣回過頭,陸凡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個精巧的發夾,往秦嫣額邊一夾, 那個發夾上白色珍珠邊縈繞了一圈淡淡的薄荷綠,和秦嫣裙子顏色一樣,倒十分般配。

陸凡看上去比秦嫣還緊張,替她夾好後興沖沖地說:“真漂亮!加油秦嫣!”

秦嫣伸出手掌,陸凡笑著與她擊掌,而後看著秦嫣從容地轉過身去。

舞者已經全部走上舞臺站好位擺好開場造型,一束光忽然從舞臺上面照了下來,秦嫣走在最後一個,她拿著大提琴緩緩走到那束光下,身姿清麗幽然,綠色裙擺微微蕩漾間,她眉目清澈含著淺笑向擡下微微鞠躬,然後從容落坐。

端木翊“臥槽”了半天,打了打旁邊的秦智:“你妹早上沒說下午要上臺吧?”

秦智也有些詫異:“沒聽說。”

端木翊身邊的兄弟一看見是“小嫂子”,又開始起哄吼叫吹口哨,秦嫣剛舉起右手的琴弓,聽見臺下的哄亂,忽而手臂微頓擡眸目光寧靜地落在場下。

端木翊立馬大吼一聲:“都特麽給老子閉嘴!”

瞬間,整個禮堂隨著他的一聲吼鴉雀無聲。

周涵又激動了起來:“這個小妹妹可以啊!”

南禹衡原本低頭落在手機上的視線,緩緩擡起盯著光束下清麗的人影。

秦嫣對舞者們微微點頭示意,手上的琴弓便落了下去,瞬間大提琴柔和的聲音如漫漫河流通過話筒在大禮堂蔓延開來,頭上的光束也漸漸擴大,身後原本靜止的舞者,一個個如被大提琴的聲音喚醒,就像沈睡的木偶終於蘇醒過來,緩慢地搖曳身姿。

那淡粉色的古典長裙逐漸讓整個舞臺絢爛起來。

裴毓霖身姿柔軟輕盈,每一個動作都堪比專業舞者,這支舞是她編的,花了很多心思,也對所有參加這支舞的同學要求嚴格,沒有老師參與編排,但這支舞卻讓臺下的音樂老師都為之驚艷。

秦嫣一開始努力合上她們的原聲節奏,隨著舞者的狀態原來越好,秦嫣也找到了感覺,幾個低沈的重音過後,原本舒緩悠揚的節奏漸漸加快,那渾厚豐滿的琴音忽然變得氣勢磅礴,就如千軍萬馬從遠處的高山奔騰而下,讓人不禁心跳跟著加快!

端木翊這是第一次看見秦嫣拉大提琴,他萬萬想不到那麽小的身體可以把這個大家夥駕馭得如火純青,看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了。

和他一樣的同學不在少數。

而秦嫣仿若完全沈浸到琴聲中,身體隨著琴弓搖晃,像個專業的大提琴演奏家,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舞臺上時,大提琴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屏息凝神,臺上的舞者也開始迅速變換隊形,就見秦嫣收起琴弓的同時,從系在腰上的綢緞後像變戲法一樣抽出一把長笛。

幾乎同時,場內響起了歡快高亢的笛聲,原本奔騰而下的河水流入支道,變成清澈的溪水,婉轉輕吟,通透輕快,流過兩岸搖曳的蘆葦,流過溪畔熱鬧的人家,流過叢林紛飛的鳥群,流過原野上的藍天白雲,讓人置身夢境,而舞臺上的舞者也似乎從剛蘇醒的優雅懵懂中漸漸綻放,紅色長裙所到之處似踏著四溢的花香,盛開怒放,衣袂飄飄,輕盈歡快。

舞臺側邊一曲橫笛的姑娘,淡淡的薄荷綠裙擺微微被風吹起,那雙澄澈的大眼像海水一樣,透著淡淡的波光,柔嫩的臉龐在燈光下蘊藏著含苞待放的美艷,又清澈得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美好得讓人不忍染指。

頭上那枚精致的發夾折射出璀璨的淡綠色光輝,腰間翠綠的腰帶,那不同層次的綠色讓她仿若萬紅叢中一點綠,清醒脫俗,不染塵埃,驚艷全場。

而她手下的樂器更像是看不見的絲線,操縱著舞臺上的一眾舞者變化莫測的身姿。

隨著高亢的笛聲在俏皮的尾音中收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道淡綠色的身影上,只見她幹凈利落地將長笛插回腰間,拿起琴弓,大提琴悠揚的聲音又回來了。

就如那分散歡脫的溪流最終匯入江河湖海,而舞者們也從盛放中漸漸安靜下來。

舞臺的燈光變柔了,好似夕陽西下,從蘇醒到綻放,再到沈睡,低調儒雅的琴音將每個人從歡快中拉了回來,如走過漫山遍野的花香,讓人沈醉過後回味無窮。

大廳寂靜無聲,舞者在緩慢悠揚的大提琴聲中聚攏結束。

場內頓時燈光大亮,秦嫣半垂的眼眸終於隨著手上停止的琴音漸漸擡了起來,當她晶瑩的眼眸落向場下時,瞬時掌聲雷動!

領舞的裴毓霖跳得也很好,身段柔軟輕盈,本該是全場的焦點,但由於秦嫣手中的樂器變幻莫測,調動著舞者的身姿和全場的情緒,就像一個穩坐釣魚臺的操控者,所以那場表演,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陸凡激動得都哭了,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但到底是小女生,情緒容易被感染,她仿佛回到了幾年前跟著爸媽去看舞臺劇,那天,她也是被臺上的小女生驚艷到,她無法想象一個和她同齡的女孩怎麽能在這麽多人面前揮灑自如,就像一個天生的音樂家。

她也終於知道剛才秦嫣口中的過山車是什麽意思了,她一人無法詮釋伴奏中激蕩起伏的音調,便在選樂器時就打算用兩種不同的樂器把一首變幻莫測的配樂用另一種形式呈現出來,那低沈渾厚到氣勢勃發,再到婉轉低淺,極具感染力地調動著人們的情緒,正如坐過山車時高時低一樣。

舞者們並排站著準備鞠躬下臺,卻在此時全都看向秦嫣,向她招手,秦嫣臉色緋紅,提著大提琴,筆直的身姿顯得脖頸愈發修長,她走到她們旁邊。

雖然她從頭到尾只是安靜地坐在邊上伴奏,但這場表演,舞臺下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如高山流水,清麗脫俗的小女生身上。

主持人這時走上臺說道:“要特別說一下,初一二班的舞蹈由於上臺前伴奏出了點意外,所以這支舞是臨時用樂器演奏代替播放,讓我們把掌聲再次送給今天伴奏的這位同學。”

秦嫣落落大方地鞠躬,臺下再次掌聲雷動,端木翊身邊的小夥子們再也壓抑不住,狂吼起來。

端木翊湊到秦智身邊笑著說:“糟糕,這就是心動的感覺,我家小秦嫣越來越優秀了。”

“滾,也不看她哥是誰。”

秦智毫不客氣地把功勞攬了過來,雖然他經常在家聽見秦嫣練琴,但這的確是第一次看見她公開表演大提琴獨奏,他知道她妹妹喜歡玩樂器,他對樂器沒什麽研究,但今天一看,才發現這丫頭片子挺給他長臉的。

而南禹衡也是第一次看秦嫣拉大提琴,此時舞臺上的秦嫣倒是有些讓他恍惚的感覺,在某個瞬間,他真的覺得那個總是在他面前調皮嬉鬧愛哭鼻子的小女孩長大了。

她可以落落大方地走上舞臺,不懼眾人的目光,沈著冷靜地做完一整場表演,甚至即興發揮。

他無法形容此時心裏的感受,很久以前,他的父親南振跟他說過第一次見到南禹衡母親時的場景,大概就是這般驚鴻一瞥,便沒齒難忘吧。

聽見坐在旁邊的周涵喋喋不休的驚嘆,南禹衡藏在口罩後的唇角微微上揚。

秦嫣一下了臺,所有女生都圍著她歡呼起來,都要把她整個人給舉高高了,她一時受不了這麽大的熱情,有些害羞起來。

裴毓霖倒是沒有過去,只是走到一邊面無表情地換下舞蹈服,正好高二的舞蹈在她們後面,那些學姐陸續到後臺準備,裴毓霖擡眼朝方穎看去,眼裏流動著幽暗冰冷的光。

高二的舞蹈壓軸,結束後,整個文藝匯演宣布落幕,學生們都陸續從大禮堂正門退場。

陸凡也到後臺找到了秦嫣,喊她一道走,出口人很多,她們還特地等到人少的時候才出去。

可沒想到,她們剛出了禮堂,就有一群高中男生或站或蹲在不遠處的柱子邊,大約十來個人,公然在學校叼著煙,有的打耳洞,有的轉著打火機,個子都挺高,基本上都是高二高三的學長,痞裏痞氣的樣子。

看見秦嫣和陸凡,其中一個轉著打火機的男生走了過來對秦嫣說:“小美女,我們鐘哥說你琴拉得不錯,想跟你認識一下。”

秦嫣和陸凡朝那群學長看去,站在中間的男的,短紅色的頭發,鬢角還剃了幾道杠,手上叼著根煙靠在圓形羅馬柱上,穿著寬大的黑色藍球衣,眉毛像劍一樣微微上挑,眉眼間有股兇相。

見秦嫣看來,他擡額將煙送到唇邊嘬了一口,朝她吐出煙霧似笑非笑。

秦嫣皺了下眉,很快移開視線拉著陸凡繞過面前的男生,結果這個男生往她們身前一擋,有些無賴地笑道:“小美女識相點,我們鐘哥瞧得上你,你過去跟鐘哥打個招呼,不然你今天肯定走不了。”

陸凡頓時有些緊張,把秦嫣往她身後拉了一下,對面前的男生說:“他是誰啊?校長嗎?我們憑什麽要過去?”

這男生不屑地嗤道:“真是新生什麽都不知道,景仁連校長看到我們鐘哥都要點頭哈腰的,東海岸知道嗎?我們鐘哥家住在上山區。”

陸凡知道秦嫣也住在東海岸,趕忙回頭看她,就見秦嫣臉色微微變了變。

秦嫣當然知道東海岸上山區的那三戶人家,除了端木翊和裴毓霖他們家,還有一個大戶人家正是鐘家。

想當年秦嫣還小的時候,她爸秦文毅還因為鐘家的傭人姜寒鬧得滿城風雨。

陸凡知道惹上了大麻煩,她沒有和這些不良少年接觸過,到底年齡小,有些不知所措,但秦嫣倒沒有顯得多慌張,要說不良少年,她從小跟在他哥身邊,早都免疫了。

於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面前這男生說:“我不想認識他。”

然後拽著陸凡就打算徑直離開,側面一個煙頭正好砸到秦嫣腳下,讓她的腳步戛然而止,低頭看著白色球鞋旁邊還在燃燒的煙蒂。

鐘藤已經緩緩直起身子朝秦嫣走了過來,秦嫣擡起頭微微眨了下眼,掩飾住心中的慌亂,面上倒是不卑不亢就這樣盯著鐘藤。

關鍵時刻陸凡倒是很講義氣,雖然她也怕,但是她擋在了秦嫣的前面,鐘藤看都沒看陸凡,擡起手拎著她的衣服把她往旁邊一推,瞬間那邪性的氣勢就壓向了秦嫣。

秦嫣不自覺後退一步,小眉頭皺得緊緊的,陸凡看情況不對,調頭就跑去喊人!

鐘藤不急不慢地又靠近一步,小秦嫣再往後退,一下子撞到了柱子上,把她嚇了一跳,像受驚的小白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鐘藤削薄的唇斜斜地勾起,擡手將小秦嫣圈在柱子上,低著頭仔仔細細看著小秦嫣的臉,目光從她光潔飽滿的額,到一雙含水如霧的眼,再到翹挺可愛的小鼻子,最後落在櫻桃粉的唇瓣上。

隨後低下頭湊近她:“果然基因強大,你和你媽這種長相還真讓男人沒有辦法。”

他輕浮的口氣讓秦嫣突然直起身子,她雖然性格柔和,但不代表沒有底線,特別涉及到家人,她會毫無顧忌地捍衛。

只見剛才還有些慌亂的小女生,忽然眼裏透著堅毅,擡起雙手用勁推開鐘藤,結果小手推在鐘藤高大的胸口上,他紋絲不動,還有些戲虐地盯著她。

秦嫣頓時急了,她到底那會個子不高,輕易從他臂膀下一鉆,就鉆了出去準備跑開,鐘藤長臂一伸,勾住她的淺白色小坎肩,順勢往回一拉,本來想把她拉回來,但十幾歲的男孩渾身都是勁,猛地一拽,結果小坎肩順著她的肩膀滑落,等鐘藤收回手時,秦嫣的白色小坎肩已經到了他的手上,小坎肩本來就薄,直接被他拽壞了。

他也有些微楞,再擡起頭看去時,秦嫣坎肩底下只有一件淡淡的薄荷綠吊帶裙,白嫩修長的脖頸,完美精致的鎖骨,光潔圓潤的肩頭和纖細的手臂就這樣露在外面,在斜暉下白得反光,看呆了一群男生。

秦嫣當場雙臂抱著身體漲紅著臉,眼圈通紅。

就在此時,從遠處響起一聲怒罵:“我操.你媽的鐘藤!”

陸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跟著端木翊秦智一群高一的男孩沖到秦嫣面前,陣仗太大,直接驚了禮堂周圍還沒散去的同學,好多人都陸續圍了過來。

端木翊上去就揪著鐘藤的衣領一副吃人的表情:“你他媽能耐啊!當眾羞辱一個初一新生算什麽男人!虧你他媽的還住在上山區,我呸!”

鐘藤手上還拿著那塊香軟的布料,有些愕然地說:“我特麽沒想拽她衣服。”

端木翊整個人跟炸毛的獅子一樣奪過鐘藤手上的坎肩:“這尼瑪是什麽!”

秦智已經走到秦嫣旁邊,用身體擋住所有人的視線,將秦嫣擋在身後。

此時裴毓霖沖出人群走到秦智身邊,先是有些局促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果斷把手上的舞蹈服往秦嫣身上一披,秦智側眸對裴毓霖點了下頭表示謝意。

然後離開秦嫣走到端木翊身後,把他往旁邊拍了拍,平視著鐘藤,眼裏露出駭人的光來:“我警告你,再敢動我妹一下,我管你老子是誰也照樣搞你。”

裴毓霖也走到他們那裏眼帶諷刺:“我說太子爺,這種事你也能幹得出來?真給鐘家長臉啊。”

秦嫣站在他們後面,舞蹈服的面料很重很滑,一直往下掉,她不停用雙手拽著,忽然身後落下一道人影,將快掉到地上的舞蹈服整個拉了起來將秦嫣裹住。

秦嫣驚了一跳擡頭看去,身邊高大的男生戴著黑色口罩,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悠然,她慌亂的心忽然落了下來。

鐘藤氣得剛準備罵人,便看見一個戴著口罩的男生用衣服將秦嫣裹住,把她護在身邊。

他雖然不是有心扯秦嫣的衣服,但到底還是失了手,偏偏面前幾人的身份不是說動手就能動的,便把怒氣發在這個戴著口罩的男生身上,對著他吼道:“你他媽又是誰?”

南禹衡看都沒看他清淺地說:“我先帶她走了。”

他這話明顯是說給秦智聽的,秦智點點頭。

他便輕攏住秦嫣肩上的衣服帶著她轉過身去,誰也沒料到,就在這時,一腔怒火的鐘藤突然走到南禹衡背後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秦嫣回過頭捂住嘴驚叫了一聲,南禹衡身體向前微微晃了一下,便轉過身來盯著鐘藤,他雖然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黑沈的眼睛,卻似乎從這雙眼睛裏迸發出勢不可擋的煞氣。

就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南禹衡兇狠地擡起手上去就給了鐘藤一拳,直接將他嘴裏打出血來。

瞬時間,整個禮堂外寂靜無聲!

鐘藤,一個讓全校學生聞風喪膽,讓全校老師頭痛欲裂的存在。

他是鐘家二兒子,上有只手遮天的父親和呼風喚雨的大哥,從小到大沒有人敢碰他一下,就連多看他一眼的人,只要他不爽了照樣叫人跪下喊爸爸。

他暴戾張狂到處惹事生非,在學校橫著走,卻根本沒有人敢動他一下!

甚至一年前有傳聞,一個學長因為得罪了他,他直接讓那人消失在景仁。

換做任何一個人如果敢這樣動秦嫣,端木翊早幹上去了,他雖然不學無術,但並不是不懂得權衡輕重,正因為這個人是鐘藤,所以他抓著他衣領的手沒捶上去!

但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敢對鐘藤動手,一時間就連鐘藤身邊的那幫哥們都沒反應過來!

南禹衡已經不動聲色地擋住秦嫣,鐘藤抹了下嘴角一看是血,眉骨皺起對著南禹衡罵了句:“操.你媽我弄死你?”

他剛要朝南禹衡沖去,後脖頸被人掐住,他一轉頭,秦智對他狠狠補了一拳!

瞬時間,鐘藤的那幫兄弟全圍了上來,端木翊回頭吼了一聲,他們這邊的兄弟也全站了出來,突然間,禮堂門口大幾十號學生就這樣幹起架來,那場面可謂是空前的壯觀,這一架大概是景仁創辦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場校內群架。

混亂中,南禹衡將秦嫣護在懷裏,帶著她離開了學校。

秋意正濃,點燃了漫山的紅楓,車子在山道穿梭,兩旁的紅色楓葉隨風搖曳,仿若跳躍的火焰,燃著了青春。

一上車,秦嫣就著急地說:“我哥怎麽辦啊?會不會有事啊?”

南禹衡拿掉口罩說道:“剛才已經有校領導過去了,他們身上沒武器,打不了多兇。”

秦嫣彎彎的眉毛揪在一起:“那你呢?你背怎麽樣了?”

南禹衡臉色不大好看地側過頭去:“沒事。”

沒個鬼,上次說沒事,後來手上的疤到現在都沒有消掉。

所以一進南家,秦嫣就吵著要看南禹衡的後背,剛才鐘藤那一腳蹬得不輕,秦嫣就站在南禹衡身邊能感覺到那股沖擊力,而且他只有一件單薄的衣服,不知道他後背怎麽樣了。

南禹衡黑著臉徑直上樓不理睬她,秦嫣急得直跳腳追到了南禹衡的房間,南禹衡面無表情地說:“你回家去。”

秦嫣將舞蹈服扔到一邊,直接朝南禹衡走去:“不回!給我看看!”

說著就要去掀南禹衡的T恤,南禹衡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離,目光掃過她白皙的脖頸,語氣沈沈:“你都上初中了,隨便掀別的男孩衣服,你覺得合適嗎?”

秦嫣急得眼睛都紅了,軟糯糯地說:“你又不是別的男孩子。”

她的聲音酥軟得如浸了蜜,讓南禹衡心頭劃過一抹異樣,她喘息之間,吊帶裙包裹的微隆上下起伏,肌白如雪,如天鵝絨般柔順的黑發撩撥在胸口。

南禹衡眸色微緊果斷轉身走到屋子一角翻找東西,秦嫣見他又不理睬自己了,一股子委屈湧上心頭。

南禹衡這兩年對她總是這樣,都不知道為什麽忽冷忽熱的,明明她遇到危險,南禹衡能第一時間過來維護她,明明她不舒服,南禹衡也很緊張。

可是轉身又冷冷冰冰愛答不理的樣子,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望著他疏離的背影,然後…哭了…

南禹衡本來弓著身子找東西,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他有些詫異地轉過身,小秦嫣纖弱的身體站在屋子中央,肩膀瑟瑟發抖,鼻子紅通通的,隨著抽泣,漂亮的鎖骨愈加分明。

南禹衡微微蹙起眉才發出了一個“你”字。

小秦嫣突然就朝他哭道:“南禹衡!你今天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是不是不想看見我了?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和我說話了?”

他穿著深藍色的長袖T恤和簡單的淺色牛仔褲站在窗邊,窗簾被風撩起,窗外的夕陽悄無聲息地落在他的臉上,他斜靠在身後半高的桌邊,站姿挺拔,身型修長,餘暉將他的輪廓渲染得更加深邃,他只是回過身看著她沒有出聲。

秦嫣卻更加著急對他喊道:“南禹衡!你說話!”

他眉梢微微挑起,漆黑的眸色在夕陽的渲染下如巧奪天工的琉璃,璀璨奪目。

“你喊我什麽?”

秦嫣臉上還掛著眼淚,嗅了嗅鼻子氣鼓鼓地說:“南禹衡!”

“沒大沒小。”

秦嫣撥開面前的椅子,幾步走到南禹衡面前昂起腦袋踮著腳尖對他喊了一串:“南禹衡,南禹衡,南禹衡,南禹衡!哼!”

他身子往後靠了靠,有些慵懶地看著她,沒有把她的小脾氣放在心上,轉而說道:“我沒有討厭你,只是你現在越來越大了,該有自己的小姐妹,整天跟我窩在一起不太像話。”

秦嫣沒哭了,只是楞楞地看著他:“為什麽不像話?”

南禹衡側過臉低低地說:“我是男的。”

秦嫣懵懵懂懂地追問:“那又怎麽樣?我還是女的呢!”

“嗯,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秦嫣忽然有些啞口無言張了張嘴,繼而回道:“你也…你也想太多了吧,我比你小這麽多,就是以後找男朋友也不會找你這麽大的,我是說,我還小。”

南禹衡眸色微微瞇起:“你嫌我大?”

秦嫣低著頭小聲逼逼:“那…是要比我大很多嘛,你要不留級都應該上高三了。”

“留級?那叫休學。”

“不一個意思嘛…”

南禹衡叉著腰探身居高臨下瞪著她:“不是一個意思!”

秦嫣也不怕他,反而朝他湊近了一點拽著他的衣角:“那你給我看看背後,要是沒事,我才能放心回家。”

有風靜悄悄地從窗戶鉆了進來,吹拂著秦嫣半長柔順的黑色秀發,她恬靜美好的輪廓微微仰著,長長的睫毛下那雙水盈盈的眼睛,月牙狀的臥蠶顯得楚楚動人。

空氣安靜,四目相對,一個也不肯妥協。

最終,南禹衡垂下視線沈沈地說:“先把眼淚擦幹。”

秦嫣頭一伸,直接在他衣服上揉了揉,把眼淚擦在了他的T恤上,然後擡頭看著他,一雙明亮的大眼撲閃著,仿佛在說擦好了。

南禹衡擡手推了下她的腦袋,讓她離自己遠了幾步,然後抓住T恤衣角將衣服一掀直接脫了下來。

夕陽更斜了一些,半明半暗落在南禹衡的身體上,他的皮膚很白,卻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瘦弱,那每一寸肌膚緊致而有線條感,流暢的輪廓預示著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渾身透著雄性的氣息,看得秦嫣漲紅了小臉,眼神開始四處飄蕩。

南禹衡瞥著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要笑不笑地說:“纏著我要看的也是你,怎麽?現在又不敢看了?”

秦嫣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樣:“你,你轉過去。”

南禹衡照辦,緩緩背過身,他寬肩窄腰,背脊的凹陷性感至極,然而秦嫣的註意力卻落在他靠近腰間一片通紅的皮膚上,幾步走過去用手碰了碰:“疼不疼啊?”

南禹衡背脊緊繃了一下,秦嫣回頭望了望對他說:“你別急著穿,去床上趴著,我找芬姨拿藥。”

她剛說完就“咚咚咚”跑下了樓,怕芬姨擔心,沒敢跟她說南禹衡和人打架了,就說他腿撞了一下,芬姨拿了藥給她。

她又跑上樓輕輕推開房間的門,南禹衡果然沒有穿上衣服,照著秦嫣的交代趴在床上看著手機。

秦嫣跑過去坐在床邊,把藥倒在掌心搓了搓。

南禹衡的聲音忽然響起:“什麽時候會下軍棋的?”

秦嫣微微楞了楞而後有些俏皮地笑了:“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我再笨,從小跟著你後面耳濡目染的,看都看會了,小師父。”

她一句清脆的“小師父”,讓南禹衡的眉梢悄無聲息地爬上一抹笑意。

秦嫣將藥塗在紅紅的地方,聲音輕柔地說:“你疼和我說哦。”

她手指觸碰到南禹衡細窄堅硬的腰間,這是她第一次觸碰除了他哥哥以外的其他男生,兩頰的緋紅早已染到了耳根,緊緊咬著唇,動作青澀還有點笨拙,敢碰又不敢碰的樣子。

空氣中混合著藥和秦嫣身上清淡軟甜的香氣,南禹衡托著腦袋稍歪了下頭,正好看見玻璃上倒映出的小臉,純凈清透,泛著可口的紅暈,他眼裏蕩起一絲漣漪。

落日隱入大地,房間安逸寧靜,還飄散著一種讓秦嫣感到不自在的氛圍。

她塗好藥,將手洗凈,出來時,南禹衡已經穿上T恤,她有些別扭地走到門邊,南禹衡坐在床上,眼神無波地看著她。

可秦嫣一時間卻不敢與他對視,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感覺南禹衡的眼神像滾燙的鐵,讓她的耳根越來越燙,她匆匆說道:“那我回家了。”

南禹衡“嗯”了一聲。

秦嫣拿起舞蹈服回身打開門已經走了出去,又忽然回過頭盯著南禹衡,眼神閃爍地說:“內個,我知道了。”

南禹衡擡眉:“知道什麽?”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然後她就跑回家了。

那晚睡覺前,南禹衡收到一條短信,是秦嫣發來的:我原諒你了,以後我會註意和你保持距離,謝謝。

南禹衡反覆看著那條短信,心裏攪動著翻騰的情緒,不知是心安還是不安。

秦嫣雖然還小,但她有一顆剔透的心,從南禹衡的只言片語中她已經明白這兩年他的刻意疏離是在為她好,她對他說了“謝謝”,可南禹衡卻並沒有松口氣。

良久,他回了兩個字“晚安”。

……

那天學校的群架正如南禹衡所預料的,並沒有打得多兇,事實上那些男生剛扭打到一起,校方就出動了不少人,把人群疏散了。

畢竟這些少爺們家裏的背景都深不可測,要是在校外鬧事就算了,在校內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校方自然也兜不住。

但從那天以後,無論初中部還是高中部沒人不知道秦嫣的大名。

先是在文藝匯演大放異彩,驚艷全場,結束後高中部男生為了她大打出手,就連景仁杠把子鐘藤,礦主家兒子端木翊,和校草秦智都因為她帶頭幹架,這空前的場面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轟動了整個學校,就連幾條街外的一中學生都聽說了,秦嫣的風頭甚至一時間壓過了校花方穎。

雖然班上類似曹田這樣和裴毓霖走得近的女生,有些為裴毓霖打抱不平,覺得秦嫣那場表演搶了裴毓霖的風頭,不過裴毓霖本人倒看不出什麽情緒。

一次下課間,陸凡哼著小曲從走廊走回來,然後小聲對秦嫣說:“曹田剛才跟我道歉了,謝謝你啊。”

她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哼著歌翻找下節課的書本。

秦嫣側眸看著她露出淺笑,陸凡雖然之前被曹田整得不輕,但真當曹田到她面前道歉時,她反而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揮揮手說算了就回來了。

而操場看臺邊,一群男生中間的鐘藤,長腿散漫地翹在前面的椅子上,手上叼著根煙,臉上的腫脹讓他整個人看去更添幾分兇殘。

他在景仁四年多,沒有人敢動他一根頭發,這口氣,鐘藤自然咽不下去。

把煙拿到嘴邊問旁邊紮著個小辮子的二剛:“那個戴口罩的,查到了嗎?”

二剛湊過去給他點煙弓著腰說道:“聽說是高一才上來的,是個病秧子,從小身體就不好,整天戴個口罩,還很少來學校。

哦對了鐘哥,這人姓南,叫南禹衡,就住在你們東海岸,你聽過沒?”

鐘藤微瞇起眼睛狠狠嘬了口煙聲音陰冷:“姓南?”

二剛還嘀咕著:“反正是個怪人,他們班人說了,這人從初中開始就戴口罩,來學校次數又少,鬼知道長什麽樣。”

後面有個男生插道:“我最近才玩了一款游戲,叫不死人之墓,裏面的人都戴口罩,感染病毒後臉上潰爛還生蛆蟲,操他媽賊惡心,這個姓南的不會臉上也是爛的吧?”

二剛立馬啐了一口:“艹,我他媽還沒吃飯呢!”

轉頭對鐘藤說:“鐘哥,要不要搞他?”

鐘藤緩緩將煙送到嘴邊,青紫的臉在陽光下透著瘆人的恐怖,他眼裏泛起一絲狠意。

雖然那天鐘藤並沒有說什麽,二剛他們也摸不清他到底怎麽想的,但幾天後,關於南禹衡是醜八怪的傳聞還是漸漸在學校蔓延開來,甚至還傳到了初中部。

都說高一三班有個男的,整天戴著口罩,神出鬼沒的,臉上腐爛惡心,醜得人神共憤,名字叫南禹衡。

青春期的學生對於這種詭異的傳聞總是特別感興趣,好多人還想去偷偷圍觀這位醜八怪。

只不過南禹衡這幾天都沒去學校,自然對於學校裏關於他的傳聞一概不知。

他雖然不知道,但是秦嫣卻是知道的,源於某天中午陸凡神秘兮兮地跑來問她,那天那個戴著口罩打了鐘藤的男生是不是長得很醜,臉上全爛光了還生蟲。

秦嫣當時聽到這話氣得差點把筆扔了,問陸凡從哪聽來的流言蜚語,陸凡告訴她現在其他班的人都在說,而且高中部那邊傳得更兇。

秦嫣口氣認真地跟陸凡說,讓她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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